andean condor
圖片來源:
http://www.surmagico.cl/condor/Andean%20Condor%20%28Vultur%20gryphus%29%20soaring%20over%20Conguillio%20National%20Park.jpg
一說起禿鷹, 大部分人大概都對他們有一種政治性不大正確的印象, 覺得牠們醜陋, 噁心, 甚至是卑鄙, 不吉利, 是死亡的代表.
但是其實公道的來說, 禿鷹在物種進化中的成功, 多半歸功於牠們的能化干戈為玉帛的智彗與膽識. 由於禿鷹的體型和力氣都比哺乳動物略遜一籌,
也沒有尖銳的爪子跟嘴彙, 所以牠們一般扮演和平的維護者, 極少為了覓食或者搶地盤跟別的物種發生衝突. 明明就是聰明優秀的物種,
卻因為禿著個頭又烏漆麻黑的不討喜的外表, 被人類以貌取"人"的戴上有色眼鏡看牠們.
動物園裡面就養著一隻南美洲原產的禿鷹
(Andean condor), 叫做安弟, 去年才剛剛成年. 我第一次看到安弟的時候牠君臨天下般的站在鳥籠裡面最高的枝椏上,
龐大的體型跟漆黑油亮的羽毛讓隔壁的綠鸚鵡顯得像滑稽的小丑. 牠一張開翅膀, 3公尺寬的羽翼, 瞬間把陽光隔絕在籠外.
遊客們都驚嘆著. 牠卻不理會我們的驚呼聲和追蹤的目光, 自顧自的梳理起羽毛, 好整以暇, 王者氣魄盡現, 好一隻驕傲美麗的龐然大物.
第二次見到安弟時我已經開始在動物園做起研究員, 跟上司經過牠的籠外時剛好遇到快要離職的員工, 把上司拉到一邊密談. 我也不好跟去聽,
便獨自站在安弟籠前等, 順便也多看這隻令人難忘的禿鷹幾眼.
安弟停在鳥籠底部, 兩扇大而有力的翅膀張著,
喉嚨裡段段續續發出像火車輪壓過鐵軌, 那種咯咯咯的響聲, 間歇性的還有一種有如蒸氣馬達般的呼氣聲. 這是禿鷹典型的求偶動作,
但是籠裡就只有牠一"人", 哪來的偶可以求啊? 我好奇的把臉湊近籠子一點, 除了一個牛奶瓶, 什麼也沒有. 然而,
安弟還是很起勁的對著牛奶瓶求偶, 然後, 隨著越來越激烈的節奏, 牠把牛奶瓶壓在身體下, 開始做出交配的動作.
我大驚失色,
你在做什麼啊! (王者形象一整個就是破滅啊...) 套句L說的, 兒童不宜啊, 你是把那個當做充氣娃娃喔 (後, 真敢講, 我整個大害羞),
動物管理員大概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 雖然手續麻煩了點, 還是趕緊幫安弟引進了一隻母禿鷹, 希望他們能早點開花結果,
那樣安弟不但不用老是去貼著牛奶瓶, 我們還可以多出幾隻小安弟, 讓動物園增添點看頭. 我們美滋滋的想著母禿鷹下蛋之後,
我們應該讓牠們自己扶養, 還是要人工孵化這些寶貝蛋, 要辦什麼活動來宣傳小禿鷹的誕生, 小禿鷹長大後會不會長得跟安弟一樣威武...等等等等.
新來的母禿鷹年紀稍輕, 毛色偏深灰, 光澤水亮, 脖子上的白翎柔美豐厚, 像一條白圍巾纏繞在牠細細的美頸上, 從我們人類的審美觀看,
就算不是禿鷹界的林志玲, 也有侯佩岑的水準. 為了參考方便, 我們就叫她做安妹.
我們剛把安妹放進籠子的時候,
安弟倏地一聲從樹枝上飛下來, 身形緊繃, 翅膀微開, 兩隻眼睛露出少有的凶光, 張著嘴戒備的看著這個外來的入侵者. 體型嬌小安妹顯得有點不安,
縮在籠子的角落, 動也不動, 眼睛死盯著安弟, 生怕牠來犯. 過了一陣子, 或許是見到安妹的毛色跟禿禿的頭頂, 又或者聞到安妹母禿鷹的體香,
安弟開始慢慢的放鬆. 但是兩隻禿鷹還是各據籠子的一邊, 誰也不肯向誰前進.
剛剛認識是會有點生疏的, 我們想,
禿鷹大概也怕害羞吧. 讓牠們多相處幾天, 馬上就會如膠似漆了.
但是幾天過去, 幾個禮拜過去, 兩個月過去,
安弟卻沒有一點想跟安妹互動的跡象. 牠們很顯然已經習慣在被關在同一個空間, 動物園派給他們的伙食充分, 所以他們也不再跟彼此有什麼摩擦,
相安無事, 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進展. 雖然安弟對安妹似乎不感興趣, 安妹卻明顯的想討好安弟, 常常在牠身邊磨蹭閒晃想引起牠的注意.
有一次我們在籠外, 正值午餐時間, 安弟正在籠子的一角享受牠的大餐, 安妹在籠子的另一邊, 猶豫的看著安弟, 然後突然牠好像下定決心似的,
把自己的食物叼起來, 走到安弟的身邊, 跟他並肩站在一起享用.
吃完了飯, 安妹顯得很溫柔, 耷拉著頭,
作出母禿鷹典型的對公禿鷹臣服的動作.
我們看得心花怒放, 厚, 禿鷹界的林志玲主動示好欸, 卯死了,
是男"人"都不能抗拒這個誘惑吧?
相對於我們的熱血, 安弟只稍微的撇了安妹一眼, 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好一個拍拍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留下一隻被拒絕的母禿鷹, 和一群錯愕的我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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