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發表這樣刻薄尖酸的言論, 或許可以被解釋成心情不好/沒睡好/身體不舒服/間歇性偶發小白症, 但是如果一次又一次的這樣針對身邊的每一個人, 就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了.
去紐約自助過的朋友應該都知道, 雖然紐約有四通八達的地鐵線跟公車線, 但在景點與景點之間, 還是有一段距離. 去紐約一個禮拜, 我們多數的時間其實都花在交通/走路上面, 所以大家有很多的時間聊天/八卦/打屁.
不諱言的, 我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女生, 意即我也愛八卦 (常常被L 白眼, 但還是愛聽啊). 但是馬莎二人組八卦的程度, 我只有望塵莫及的份. 他們會把所有別的朋友跟他們說的隱私/秘密拿出來大聲討論, 最後當然免不了附送自己的評語/感想, 一般都是非常難聽的說話. 更讓我錯愕的是, 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 他們譏諷公幹的對象不是別人, 正是莎莎的室友P. 莎莎不但把所有P跟她男朋友之間的閨房私密全盤拖出, 甚至會告訴我們P一些生活上的瑣碎習慣, 一些P極可能不願意被分享的事情, 都被她的室友拿出來詔告天下.
聽她說完, 我, 理查王子跟他的朋友都緊緊的閉上嘴, 誰也不肯發表什麼評論. 這樣的揭人隱私法, 真的是太缺德,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再下一腳, 助紂為虐, 不可不可. 更何況被說的是我們的共同朋友P, 這實在太尷尬.
但是小馬顯然不這麼覺得, 他非常志得意滿的笑著, 把一顆特大花崗岩塞進井裡:
"我早就說P看起來就是這種人, 不意外. 上次我到你們房間的時候她不是也...... (下略另10分鐘P的壞話/隱私)."
我實在很不喜歡當道德魔人, 尤其是對著朋友, 只要不要冒犯到我, 我不習慣去指摘別人說些什麼. 但是, 欸, 你們現在說的是我們的好朋友P欸. 莎莎一直都以P"最好的"朋友自居, 怎麼當著我們, 還有一個不熟的男生的面, 這麼面不改色的唱衰她的好朋友呢? 我發話:
"P是不是得罪了你們啦? 講得這麼難聽."
馬莎二人組聊興正濃, 被我一問, 有點掃興的看著我: "沒有啊."
"那你們做咩把她說成這樣, 不太好吧."
兩人聳聳肩, 無所謂的樣子: "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啊, 啊她真的就是這樣咩."
我皺了皺眉, 無限鄙夷. 暗自告訴自己, 旅行回來後就慢慢疏遠兩人, 免得到時候自己的事情也被拿出來到處傳播, 最雖的事莫過於此.
隔了一天, 我就更加堅定這個意念.
一大早起來, 理查王子就苦著一張臉, 問他也不說. 後來才聽他的朋友說, 理查王子的腳在廁所扭傷了. 雖然出了點小意外, 但是總不能夠為了他一個人搞得大家浪費一天行程, 理查王子很堅持他沒事, 吞了兩顆tylenol, 拿起地圖, 依舊帶著我們一群人去闖盪紐約市.
一如往常的, 踏進地鐵車廂的時候, 所有座位都被佔滿了, 我們只能站著. 我有點擔心的看看理查王子, 見他像沒事人一般的正在翻閱地圖, 便稍微放了心.
這時我面前坐著的兩個人站起身來準備下車, 我轉頭正要叫理查王子去坐, 眼角餘光卻撇見兩道敏捷的身影鑽進位子裡. 我有些惱怒的回頭, 赫然見到馬莎二人組開開心心的坐在那兩個座位上, 繼續他們吱吱喳喳的閒話. 看也不看理查王子一眼, 好像他們完全不認識理查王子, 也不知道他的腳傷一樣.
我欲發作, 理查王子按住我的手背, 輕輕的: "it's okay. I don't need it."
"But," 我抗議.
理查王子不待我說完, 小聲的制止我: "他們也走了好幾天的路, 想必是非常累了才會這樣的. 大家是朋友沒有關係了."
誰是朋友, 誰是人誰是鬼, 在這個時候展露無疑. 從紐約回來以後, 我想了想, 到底怎樣才算是朋友. 像馬莎二人組這樣的酒肉朋友, 或許能帶來一些有趣的八卦故事, 給我一些兩耳間的滿足, 但是以小可以喻大, 如果他們連地鐵位都不肯讓給正在被腳患折磨的朋友, 那在發生其他困難的時候, 你真的能夠相信冀望他們幫你做些什麼嗎? 恐怕不加害於朋友就已經萬幸. 而他們真的有把誰當成是朋友了? 雖說哪個人前不說人, 誰人背後無人說, 人固然是群體動物多少免不了被裱, 但是講到那麼難聽, 尖酸刻薄到連站在旁邊不認識的白人太太都一臉不屑的頻頻看他們, 恐怕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種程度.
我從此不再跟馬莎二人糾纏, 他們約我去哪裡玩, 我都說沒空. 打電話來想聊天, 我不吭聲不幫腔不問問題, 簡單的, 冷淡的 hey, okay, good for you, 他們很快的就覺得沒趣自己收線了. 莎莎不用說當然是到處找我們的共同朋友訴苦, 但是我的意志堅定, 沉住這口氣, 抵死也不說出疏遠他們倆人的原因, 朋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不好太插手我們之間的事. 我們於是漸行漸遠, 偶爾在共同朋友的聚會上遇到, 也只是寒喧兩句update一下近況, 以往的合拍火花已經蕩然無存.
回頭看看, 我遇過的壞朋友不算少, 馬莎二人組可謂口無遮攔中的一經典. 再度印證了學歷跟人品並不一定要成正比. 我至今一直奇怪為什麼他們沒有早一點露出狐狸尾巴, 或許真的是因為出來旅行放鬆了, 才顯示出了嚇死人不償命的真性格吧.
做人, 還是厚道一點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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